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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17) (第3/3页)
定了死罪,你不恨朕? 钟公公猛地跪了下来,这是钟家罪有应得,奴才怎敢埋怨皇上。 端起药碗,武帝一口饮尽,随后放下,越过钟公公半步,却又停了下来,道:钟公公,你说过没了记忆的他还是他? 是,奴才说过。钟公公回应道。 不是了,他不是他了。他是三年的何垂衣,朕不认识他也不认识朕。他放开了,朕放不开,所以,朕要他死。 钟公公陡然睁大双眼,眼中充满惊愕,皇上,您不怕后悔吗? 后悔? 何垂衣跃入晋江他后悔了吗? 他从始至终都不相信何垂衣会离开自己,直到他纵身一跃为至,那之后,他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吗? 他是朕的东西,难道要朕将他拱手送人,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人你侬我侬?武帝声音带着不易察觉地颤抖,钟公公,你知道朕的眼里容不下沙子,朕不会放过他。 钟公公颓然地垂下双肩,背对着武帝,早已老泪纵横。 皇上,杀了他,您会后悔。 武帝不明白,可钟公公明白。 他这不是愤怒,是嫉妒,是委屈。 嫉妒何垂衣身边有其他人,委屈那个人不是自己。 他伟岸的身形僵了片刻,宽袖下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,脑海里出现的尽是何垂衣依偎在道袍男人怀里的画面,武帝根本无暇去分辨那些酸涩的东西是什么。 这回,朕绝不会后悔。 浓浓的夜色中,那道修长的身影渐渐融了进去。 客栈里,何垂衣抱胸靠在门沿边,好整以暇地看着正要经过的漠江,在他即将错开的瞬间,开口问道:真不和我睡一间? 漠江往旁边撤了两分,垂眼道:我怕你晚上动手动脚。 何垂衣眯眼一笑,转身进入房间,漠竹往里头看了两眼,然后快步离开了。 回身关上门,何垂衣不急着和衣休息,他推开窗户左右看了看。 天色已晚,路边只有零星几盏灯火,将蜿蜒的石板路照得昏昏暗暗,像一条淌墨的河流。 石板路尽头是一座匍匐在地上的府邸,府邸前的两盏大灯笼正亮着熠熠光辉,照亮那块气势磅礴的牌匾:太守府。 何垂衣右手扣紧窗门,神情慢慢变得凝重。 漠竹所说的万无一失的办法,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。 想救钟家很简单,除了我和阴风寨的刺客无人知道钟小石的委托,只要证明委托人不是钟小石就能保住钟家其他人的性命,至于钟小石犯下的另一条罪,只要我们将他劫走,狗皇帝也奈不得钟家何。 怎么证明? 简单。我说我从未见过钟小石,你说想取皇帝狗命的人是你就行,反正你在百姓眼中就是丧尽天良的人。关键是,这件事过去以后,何垂衣就能完全和阴风寨拴到一条绳子上。 虽然何垂衣认同了他的办法,但并不认为他们能轻易完成这一切。 何垂衣在窗前静立片刻,良久,他赤红的身影在黑暗中翻出了客栈。 落地是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子,何垂衣抬头看了眼一丝星辰都不见的夜空,暗暗叹了声气,他伸出手,摸索着慢慢靠近墙壁。 他凭着记忆向前走,眼前像被黑布遮住,什么都看不见。 贴墙走了半晌,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,何垂衣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,好在他反应机敏,及时伸手向前撑去。 手掌似乎触了什么温热的东西,紧接着一只大手攥住了他的手腕。 谁?何垂衣警惕地喊道。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攀上他的腰线,轻而易举地接着他倾斜的身体。 朕。 何垂衣僵硬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,你知道我会去找你? 黑暗中,不知武帝是什么神情,何垂衣仅能感觉到他掌心很热,捏住手腕的手很用力。 你带他来这里,不就是想从朕手里抢人吗。武帝声音非常平静,全然不复几日前震怒到气息不稳的模样。 武帝的喜怒无常他早已见识过,故而并未多想,那你为何要出现在这里? 何垂衣,你答应过朕的事情还没有做到,朕来讨回来。